每当我看到这幅周总理木刻像时,就想起和张瑞芳相识的那段难忘的经历。
1978年,我接到北影著名导演谢铁骊的电报,邀我赴北影拍《大河奔流》,在片中饰演外国记者团团长,我愉快地接受了。
我到北影摄影棚时,那里正拍《大河奔流》中黄河堤坝的镜头。在现场,我看见著名表演艺术家张瑞芳(饰李麦)正号召群众战洪水一场戏。当时,我完全被张瑞芳那种激情表演吸引住了,忘掉了自己是在摄影棚里。镜头拍完后,谢导把我介绍给张瑞芳同志。我热情地伸出手说:“张老师,您好!过去看您拍的很多影片,能认识您非常高兴!”她惊奇地看着我说:“呀!这洋人,汉语说得这么好啊?”我说:“我是中国人,汉语说得能不好吗?”这句话把在场的人逗得哈哈大笑。我从张瑞芳爽朗的笑声中,好像又感受到了“李双双”那股火热、率直、朴实的形象。后来,我们在一起拍戏,对她的表演和为人,我从心底敬佩,并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。
同张瑞芳同志在一起拍戏的那段日子,我总是随身带着木刻板和绘画工具,在拍戏之余不忘自己的本行。有一天,我在招待所刻着没完成的周总理头像。突然感到身后有人,我回头一看,是张瑞芳同志。我从她的眼睛里看到,她对周总理怀有特殊的仰慕之情,她好像从这幅总理的像里看到什么,想到了什么。她终于说了一句:“可以给我印一幅吗?”我说:“当然可以!”她深沉地说:“我们都怀念他,他永远活在我们心里!”后来我选了一幅自己满意的周总理木刻像送给了她。她把木刻像带回了上海。20年后,我在一个介绍张瑞芳艺术生涯的专题片中,看到那幅周总理的木刻仍然挂在她家的墙上。从专题片里看到许多有关周总理的雕塑和照片等,她每天都怀着深情轻轻地擦去雕塑和镜框上的灰尘。这时,我仿佛又听到她说的那句话:“我们都怀念他,他永远活在我们心里。”
后来,我把自己的两本版画集寄给了她,不久就接到了她热情洋溢的来信。她在信中写道:虽然廿余年前,我们在《大河奔流》摄制组就认识了,给我留下你微笑着看周围人的亲切形象,但画册使我了解了你是怎样的人。我现在已是81岁的白发老人,社会活动仍不少,每逢各种历史性的纪念活动,我们总要以历史见证人的身份接受采访,参加活动,今年因右胯骨股头作了切除置换手术,不能长久站立,不愿多出门,但整体健康仍是不错的。文革前夕,我以两年零八个月的时间,演了一部以朝鲜话剧《红色宣传员》改编成的电影,郑君里导演,周总理亲自抓的(与大型歌舞“东方红”同时),但因“文革”来了,未公映就进仓库了。从中可以看出张瑞芳对周总理深深的怀念之情。周总理的伟大人格和博大胸怀永远是我们的学习榜样。
没有记错的话,老艺术家张瑞芳已经是九十高龄了,可惜的是她的社会活动太多,我们多么希望能看到她新的银幕形象呀。
戈 沙 |